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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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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 章

突然的聲音打斷了司儀的臺詞,一時間臺下眾鬼嘩然。

姜禾跟葉語冰兩個人面面相覷,顯然彼此都沒想到會有人來阻止這場“冥婚”。

在場的鬼們,齊刷刷八卦地回頭尋找著聲音的來源,只見一個模糊頎長的男子身影從大門外黑暗中走到燈光下。

晦暗的陰影一步步往後退卻,禮堂燈光下那人高挑的身形逐漸顯現出來,還有另姜禾心頭一跳的熟悉五官,他眼尾略微低垂,下巴緊繃著,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。

姜禾比葉語冰更不知所措——阻止這場婚禮的人竟然是他的前男友謝棠!

“哇!是個帥哥誒,他不會是來搶婚的吧,這也太刺激了吧。”一個女鬼十分激動。

“就是不知道他是搶新郎還是新娘,嘿嘿嘿嘿嘿······”有好事鬼搭腔。

葉語冰一臉不悅地質問:“你有什麽資格來不同意?”

謝棠沒有回答,而是兩只眼睛死死鎖定著姜禾,腳下的步子踏著禮臺越走越近。

姜禾與謝棠分手已經兩年多,她當天就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。

偶爾午夜夢回輾轉難眠時,她也曾回憶起兩人在一起愉悅繾綣的時光,但也僅僅只是回憶,死要面子的姜禾絕不會低頭回去找前任覆合。今天是自己舉行婚禮的日子,不知道謝棠是從哪裏處心積慮打聽得到的消息,竟然能追來地府阻止自己結婚。

她的神色從一開始看見來人真實面目的大驚失色,變得心亂如麻雀躍不已,此刻,自己緊緊地咬著嘴唇控制著想要上揚的嘴角。

“你——去——世——了?”謝棠一字一頓質問。

淦!

姜禾兩眼一閉,努力維持的冷靜自持態度出現了一絲裂痕。

“你他#的才去世了呢。”

姜禾左看右看,找不到什麽趁手的東西,腦子一抽把新娘捧花砸到了他頭上。

鈴蘭花瓣兜頭而下。

也許是她的錯覺,被捧花砸到的謝棠明顯松了一口氣,他的表情竟然有點欣慰。

“西西,我之後再跟你解釋。”謝棠突然伸手抓向了葉語冰,“你跟我來。”

“哈?”

姜禾跟臺下的所有鬼魂一樣吃驚地張大了嘴,難以置信地盯著謝棠拉住葉語冰的手,姜禾似乎聽見了什麽破碎的聲音。

原來是她剛剛假裝從容不迫的驕矜自得,瞬間裂成一地的撿也撿不起來的碎片。

她想也沒想迅速擋在了葉語冰身前,聲調控制不住高了許多:“你幹什麽謝棠?他是我的新郎,臥槽你不會是?”還是忍不住爆了粗口。

我的玉皇大帝地藏王菩薩啊。

他竟然是來和我搶新郎的,謝棠這個臭男人該不會是······

姜禾的臉愁的皺成了一團,只覺自己的頭如爆炸般疼痛,不敢去聽接下來他口中說出來的話。

“哇哦~哇哦~”臺下的鬼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嘆聲。

謝棠終於明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十分突兀不妥,尷尬地收回手,順勢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木牌,舉著向眾鬼說明。

“這場婚姻是違法的。你們都被新郎騙了,這個新娘子是大活人,真正的鬼新娘是一具被偷來的屍體,魂魄目前還不知所蹤!”

姜禾雙註意到著謝棠手裏的木牌,哪裏認不出來他那手裏拿著的是道士做齋醮科儀時的令牌。

她才知道他還有這等身份與能力,怪不得能來這裏搶婚破壞她的生意。

姜禾一把搶過司儀的話筒安撫大家:“拜托各位,你們現在是坦坦蕩蕩合法的地府居民,不做虧心事的鬼不怕道士敲門。”

姜禾說完話之後下面鬼友的臉竟然看起來更慘白,大概是鬼魂對道士的天然恐懼,他們瞬間消失得一幹二凈。

“等一下。”姜禾反應過來,沖身後葉語冰大聲吼,抓著他的領帶質問:“哪裏來的真正的新娘子?”

葉語冰看著他,眼神來謝棠和姜禾之間來回轉,嘴唇囁嚅著,似乎在想怎麽開口。

“呵呵”姜禾冷笑一聲,“我就知道這錢不是這麽好賺,這裏面一定有什麽陰謀。”

葉語冰跟謝棠兩個橫眉立目,誰也不肯讓步。姜禾看得頭大,只得自己這個冒牌新娘子開口調停。

“行了葉語冰,他是我認識的人,不是壞人。”姜禾都搞不懂他這麽憤怒幹嘛,“你不願意說緣由,我只問他就是。”姜禾指著謝棠說。

“更何況是你違約隱瞞我在先,現在這個情況我們的婚禮也不能繼續,我先把他解決了再來找你算賬,你先回家去吧。”

“你、為了他?”葉語冰咬牙瞪著姜禾,仿佛在說“你居然為了這個男人放棄自己的金主?”

氣得他離開後只留下一縷青煙升起。

周圍一個鬼影子也看不見後,姜禾也懶得顧慮,直接踢掉高跟鞋順勢坐在地板上休息,絲毫沒有搭理謝棠的意思,目光之中,只有一雙長腿立在自己面前站定。

謝棠居高臨下看著這個薄情寡義的女人,不用猜都知道,如果自己今天不來,她就要開穿著這件婚紗嫁給剛才那個死鬼,別說他沒看出來她臉上憋不住的開心。

謝棠默默嘆了口氣,從包裏摸出一顆大白兔奶糖,單膝蹲下來地給她。

姜禾看著伸到面前的手怔住,這雙手的主人眼眉深邃,眼裏那些莫名的情愫令她想要後退,張了張嘴沒有說話,連空氣都凝滯了幾秒。

她跟謝棠認識,就是因為一包糖制造的烏龍事件。

姜禾大學在本地,一次周末回家途中,她在地鐵站忽覺低血糖就要暈倒,趕緊順勢趴在地上,慢吞吞地從包裏摸出來一包跳跳糖就要往嘴裏倒。

說時遲那時快,不遠處眼尖的謝棠看見她往自己嘴裏倒不知名白色粉末,飛奔過來一腳踢飛了她手裏的跳跳糖。

神志不清的姜禾像喪屍一般抱著謝棠的腿哭喊:“你還給我,還給我啊。”

直到工作人員過來處理,謝棠才發現這是個誤會。

緩過神來,姜禾對這個不認識的男人說:“你真是個根正苗紅的好青年。”

誰知回校的時候又遇見了謝棠,姜禾不願搭理他,謝棠自己就跟牛皮糖似的自己黏上來。

如今,姜禾早已不是曾經那個戰戰兢兢跟著外婆走陰的女孩子,她的體質也已經調理過來。

“習慣了。”謝棠忍不住開口解釋,“這是人可以吃的。”

謝棠知道,活著的人吃地府的東西,相當於在吃毒藥。

陽間供奉過的食物如果人們不想浪費拿來吃,馬上就會發現食物味道會變淡,比如可樂會變沒氣,水果會變不甜了,有些飲料甚至還會頃刻間變少,這是貢品已經被享用過的特征,食物的精氣已經沒了。

供神的可以吃,供祖先亡人的千萬不能吃。

貢品在陽間只是變得不好吃,但在地府已經發生質變,全是陰氣。

謝棠說人能吃,姜禾隨即一笑,也不扭捏接過奶糖。

“看我幹什麽,你坐啊,站著不累嗎?”姜禾拍了拍旁邊的位置,“這會兒既沒人也沒鬼,你好好說說,今日這到底怎麽回事?”

謝棠沒有回答,反而蹲在她的面前,用那雙深沈的黑眸面對面註視著她:“西西,你怎麽會在這裏?”

這樣的謝棠,像一只祈求主人撫摸的小狗,姜禾控制住了自己想要狠狠蹂躪他的手,大聲說:“今天是我結婚,我作為新娘子當然在這裏,不然還有什麽人來?”聲音大仿佛自己氣勢就高人一等。

“你不喜歡他,我看的出來。”謝棠直視著她。

“沒有哪條法律規定結婚的夫妻必須相愛。”姜禾真的被這人自以為是的態度逗笑了。

他哪裏有資格來質問自己?

“我這是祖傳手藝,傳女不傳男,你呢?”姜禾不願多說,只胡亂應了聲,回答他的第一個問題。

她們家走陰的能力,姜禾的母親沒有遺傳到,反而是姜禾生下來就不一般,因為體質特殊,小時候隔三差五的生病,經常被送到外婆那裏修養她的小身板,十二歲之後才變好。

姜禾從小耳濡目染看著外婆走陰,每次外婆下去她的身體就會陷入昏迷,醫學上認為這是處於植物人的狀態,小姜禾就在旁邊拿著特制的藥酒守著,以防外婆醒不過來。

“我算是機緣巧合。”見她如此,謝棠沒有過多解釋,“以前從沒聽你跟我說過。”

怎麽他還有點委屈?

她就不信兩個人在一起談戀愛朝夕相處時他沒察覺到一丁點兒異常。

說到底,最會演戲最會隱瞞的還是他謝棠謝大道長。

“你不也沒有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。”

姜禾低著頭扣著地板上的花瓣哂笑,這樣的感情分手也是必然的。

剛才看見他的時候她的心竟然有一絲慶幸,誰知道人家不是來跟她再續前緣的。

“你倒是趕緊聊聊正事,偷來的新娘子遺體又是什麽情況?姑奶奶今天婚禮被打斷心情很不好,你最好別給我隱瞞。”

現在她最關心還是自己的錢包。

剩下那筆勞務費姜禾肯定從葉語冰那裏拿不到,要是他讓自己把之前的二十五萬退回去的話,不用懷疑,明年的今天就是他謝棠的祭日。

謝棠如此這般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通,聽得姜禾大為震撼。

“一開始只是女方父母請我和師兄負責喪葬事宜,沒想到,遺體會在殯儀館被人偷走。”

姜禾不信這話,直截了當戳穿:“我看不是被偷,是那裏的工作人員裏應外合吧。”

這種灰暗地帶的臟事姜禾見多了。

“這件事只能過後由家屬與警方追究責任,當務之急是找到女方的魂魄跟遺體。”

“合著,這個葉語冰是為了阻止這場不合法的陰間包辦婚姻,才找了我這個新娘來斷了他家的配陰婚的念頭?”姜禾猜測原因。

行,小夥子還有點反抗精神,往日姜禾竟小瞧了他。

謝棠皺眉道:“可是那個女孩子的魂魄無論我用什麽方法都不願過來,她似乎接受了這樣的安排。”

“不對,這不應該。”姜禾思索著。

根據她的經驗,地府也是講究自由戀愛的。

包辦婚姻這種封建糟粕能成功的話,最重要的一點也是要下面的當事人同意才行,不然倒黴的可是陽間私自替他們配陰婚的人。

更何況這個女孩子還是被偷來的屍體,這種違法行為她本人更應該反對才是。

姜禾問他:“你有什麽線索嗎?”

謝棠搖搖頭:“我一下來就直奔這裏的酒店來阻止你們的婚禮,還沒來得及去打聽她的消息。”

說著又用無辜的狗狗眼覷著她,悶聲道:“你在這裏還挺受歡迎,我一問人家就知道說的是你姜禾。”

“你把那個女孩子的情況跟我說一下,我讓認識的鬼幫你打聽打聽,有他們幫忙這樣更快速一點。”

姜禾撐著手想站起來,隨即朝謝棠伸出手:“你拉我一把,腿酸起不來。”

謝棠瞧了她一眼,湊近,姜禾下意識地屏住呼吸,忽又想起來自己沒呼吸這件事。謝棠直接伸手攔腰熟練地把她抱起來,誰知下一秒卻整個人失手撲在了姜禾身上。

“對不起,有沒有摔疼你?”

謝棠瘋狂跟她道歉,一股熱氣碰在姜禾胸前露出的肌膚上。他眼疾手快雙手護著她,姜禾聽見了“咚”的一聲,大概是謝棠的膝蓋跪地的聲音。

姜禾很不自在,一把推開了這個憨憨:“誰讓你抱我的?拖尾,你踩到我婚紗的拖尾了,趕緊扶我起來。”

人在地府是感覺不到疼痛的,謝棠連忙爬起來,心甘情願地在後邊幫姜禾牽著三米長的婚紗拖尾,這樣她才能自由走動。

姜禾又賞賜他一個大白眼,提著裙擺往大廳外面走去。

推開廳門,謝棠只聽她驚呼道:“是你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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